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成都商报:王菲即便为钱复出,又有何不可?

  ■韩松落(著名专栏作家,现居秦皇岛)

  王菲正式复出,将在北京五棵松体育馆和上海世博演艺中心连开十场演唱会,成为首个在内地大型体育场馆连开三场以上的歌手,也将刷新北京演唱会市场的纪录,但与此同时,人们又开始无休止地追究她复出的动机,有人认为,她选择复出,是因为积蓄减少,天价广告天价演唱会,都是圈钱之举,有乐评人这样说:“复出为钱,这样的王菲不值得期待”,还有人担心,为钱复出,她就不可能坚持自己。

  为钱复出的王菲,就不是王菲了?王菲复出,可以是为音乐,为理想,却不能为钱?她的复出,必须被赋予各种意义,加上各种解释?例如,是内心歌唱的愿望蠢蠢欲动,是为了给萧条许久的唱片业打一剂强心针,是为了带动众人,挽救唱片市场的颓势?难道,必须如此?

  去年读过张爱玲的自传体小说《小团圆》之后,恍然发现,二十三岁之后的张爱玲,基本上是在贫困中挣扎求活,她之所以渐渐停止了写作,并非是内心枯竭,而是因为她与胡兰成的恋爱,断绝了她的发表之路。但人们更愿意为她的停止写作赋予各种意义,将她高估,将她神话,而忽略了每个人都必须是经济动物的现实。

  是的,人一旦越过众人眼中的某一个人生标杆,就不能再有因钱而生的烦恼。当初何平出面说,张国荣自杀是因为钱,是因为原本说好的投资不能到位,立刻引起了批评。人们果断地认为,红遍一个时代的张国荣,不可能为钱自杀;身后留下三亿身家的张国荣,不可能为钱自杀;经历过那么多风浪的张国荣,不可能为钱自杀。但,既然张爱玲会为钱陷入情思枯竭,张国荣为什么就不能为钱自杀呢?他也和穷人一样,完全会因金钱名利引发烦恼,区别只在于,是一万,还是一个亿。

  人们对王菲复出的原因寄有厚望,希望那是为音乐为感情为理想为唱片市场的春天,主要因为,普通人经常以为,只要某个转机来到,人生的烦恼从此就不存在,例如成为著名人物,例如成为当红明星,或者买彩票中了五百万,人们习惯于把人生的不快乐,归罪于这个机会的没有来到,把一切问题的解决寄托在这个转机上。人们因此会高估那些著名人物,认为他们应当自动与庸常的麻烦绝缘,若承认王菲也会为钱复出,就等于承认了这个仙境的不堪一击以至于不存在。

  王尔德曾说:“在我年轻的时候,曾以为金钱是世界上最重要的东西。现在我老了,才知道的确如此”。所以,“金钱是检验复出诚意的惟一标准”的大讨论可以休矣,为世界上“最重要”的东西复出的王菲,依然最美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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